梵妮尾随准将上车,立刻在车里展开了采访,而安锋作为她的助手,作为她的摄影师,称职的履行了他的义务。准将阁下见到安锋做事专业,一不留神,倒忘了询问安锋的身份——他以为安锋真是梵妮带来的《纽约时报》摄像师
车队在行进,黎明时分,提克里特郊外静悄悄的,没有枪声没有爆炸声。这是因为——战斗早在天亮前已经平息。百十名幸存的海王叉佣兵,被塑料手铐捆得像一根木头,整整齐齐的码放在谷仓空地上。残破的大门,满院丢弃的枪支,以及炸弹爆炸后形成的弹坑,处处显示着战斗的剧烈……
准将带的兵毫无抵抗的进入谷仓大院,他立刻指挥士兵占领各处制高点……当然,他要时不时对着镜头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下命令的口气带着明显的表演成分。
佣兵带来的货柜车依然停在院中,当准将来到车队最前方,命令士兵打开最前方的三个货柜门后,所有在场的人都抽了一口冷气——他们看到的是:货柜车里整齐地堆放着一捆捆小面额美钞。
三辆货柜车被装得满满的,第四辆货柜车也只剩下一点点空间。
顺着战斗的痕迹,一些人深入防空洞内部,他们发现仓库里还没有来得及运走的几亿零钞,以及一些装在各个集装箱里的阿拉伯艺术品。
准将大人对着安锋的摄像头发表自己的看法:“凌晨三点,我们接到线报,说这里发生交火,据说交火双方是为了抢夺一批战利品,我们调动了十一个连,赶来制止这场交火,结果发现了这些……”
恰在此时,准将大人身后突然爆发一阵枪声,梵妮与准将大人吓得一缩身,周围的士兵立刻卧倒,东张西望的寻找目标。唯有安锋,肩上扛的摄像机依旧站在那里,把所有的图像都录了下来,包括士兵的下意识反应。
枪声响了一阵子,隧道的空洞扩大了枪声,但很快枪声平息了。车载通讯器材里全是士兵们的喊叫声:“安全,安全。”
等准将大人重新尴尬的站起来,几名传讯兵从身后跑来,大声向准将大人汇报:“阁下,我们找到了几间焊死的大门,门上电焊的痕迹是新的,士兵们用切割器切开焊死的门栓,发现里面有活人,但他们立刻冲我们开枪了……目前,我方已经控制了局面,对方的抵抗已被瓦解……”
稍作停顿,那名士兵继续汇报:“我们发现了七名活着的俘虏,另外,在焊死的几间房子里,还发现四十余具因缺氧而窒息的士兵……”
那位士兵低声说出一个保安公司的名字,而后继续说:“他们是这家保安公司的雇佣兵。”
准将大人一挥手:“立刻抢救,问清楚战斗情况噢,军需官是否清点了物资。”
梵妮敏锐的抓住了对方的话把子,立刻追问:“准将阁下,交火的一方似乎已经查清了,似乎是海王叉保安公司。你能不能说一下自己的猜测,只是一个猜测而已,说说你的看法而已。”
准将犹豫着,吞吞吐吐的说:“当我们赶到的时候,交火已经平息了。我们不知道这场交火在什么时候平息的,战场上只留下了海王叉保安公司的伤兵,以及他们公司的幸存者,而交火的另一方,我们至今还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不过,从交火现场的武器判断,他们使用的是美制武器。
如果让我进行猜测的话,我猜测当我们来的时候,战斗的一方已经控制了局面,海王叉保安公司的佣兵已被全部解除了武装。但因为我们来得太快,以至于胜利者没来得及享用他们的战利品——是的,我做出这种猜测,是因为从交火停止开始,空中侦察没有发现地面有车队离开,也没有大型武装团伙从该区域撤离。”
梵妮立刻又抓住了对方的话缝:“准将阁下,你的意思是说,当你们接到线报的时候,有人同时把这消息传递给交火双方,所以这场交火的胜利者实施了紧急撤退,你们,没有捕捉到他们的尾巴。”
准将大人的脸色很坦然:“没错,我估计是这种情况。要知道,如果交火中的胜利者也是一家保安公司的话,我们联军的行动对他们没有秘密,我们的信息对他们是共享的,他们接受军方雇佣,有权知道任何军事动向。”
梵妮追问一句:“这么说,你已经判定,交火的另一方也是某个保安公司
准将伸手指指安锋:“可以关闭摄像机吗?”
安锋立刻乖巧的关闭了摄像机,并把摄像机放在脚边。准将一歪头,招呼梵妮与安锋:“让我们一起去看看萨达姆的收藏品吧。你们有幸闯入了这个战场,这是你们的幸运。按照战场的规则:谁占领,谁拥有。”
准将说的这个话很隐晦,其实他说的是军队的潜规则:个人缴获品归自己
这里是战场,没人要求士兵把缴获品归公,而后由领导于部享用“公有”战利品。
士兵们抛头颅洒热血,他们不是炮灰,不是消耗品,他们有权保有自己的“战争红利”。
梵妮犹豫的、扭捏的、不自信的随着准将大人进入防空洞仓库。军需官们正在里面清点着装零钞的货柜,他的视力很专注,没看到有很多士兵顺手将一叠叠钞票揣进自己口袋。
这里有数十亿零钞,士兵们随手装口袋里那叠零钞能有多少钱?五千,还是一万?所以,即使士兵装在多,也是不值得一提的小钱而已。
准将大人没有靠近零钞货柜,他领着梵妮走到装艺术品货柜里。这些装艺术品的货柜箱已被打开了,士兵们一边清点,一边顺手把看中眼的小物品装在自家口袋里。准将站在里货柜箱几步远的地方,摸着下巴怂恿梵妮:“去吧,选一件纪念品,这场战争你也是参与者。你有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