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城内一处不为人知的地下通道彼端,这个椭圆形的巨型黑市。
这里到处是以淡黄色巨石垒彻建成的,顶屋为长方形窗户和方柱构成,并不像是中国古代的建筑物,倒有点类似于罗马竞技场,却少了年久的时代感,应该离建成的时期不会太遥远。
场内是宽畅得容得下上万人的军队,却只有两名斗士对峙着,加上地底顶部的灯火都集中在中央处,使他们即将展开的对战变得更加抢眼。
而整圈场边每隔三丈余就有一个小洞门,里面横七竖八的小通道,正是通向各个贵宾房。
其中一间房内,吕玲绮带了周扬刚一进来,便大大方方地往花纹垫处盘膝而坐,却让周扬站在一旁,便好像是她的贴身护卫一样。
周扬倒不计较这些,反而觉得扮成她的贴身护卫更好。
房里还有另外三个人,却是完全来自不同国度的人,这从他们的服饰、发色、瞳孔与言行举止,都能够很容易地判断出来。
不过周扬只知道其中一名长鼻子高颧骨的卷毛男人,应该是来自欧洲,但却分辩不出是哪国人;另外一名则个子很矮,刚好和那欧洲卷毛男人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虽然长得有点像中国人,但因为长得蟑头鼠目,加上鼻间那几根粗毛,可以判断出此人应该来自日本。
然而他转念一想,这个时候的日本,应该还只是一个小岛上的倭国,仍是汉朝的附属国而已,而且还处于混乱的时期,所以才想借着臣属汉朝来树立自己的政权与王位,并因为光武帝刘秀赐印于倭,才有了正式的国家称谓。
可是周扬并没有心情去思考,这里为什么会有来自两国的人,因为当他目光落在第三个人的时候,心中不由得愣了一下。
那人正是昔日的陈留太守张邈,不过他并没有认出易容过的周扬。
张邈似乎变得消瘦了许多,可能是因为睡眠不足,气色不佳,导致原本身上那股正气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阴沉,再没有那亲切的微笑,加上长期生活在这阴暗的地下黑市,使他整个人看起来不像人样,倒像是一具没有生命的僵尸。
吕玲绮一来便与他并排而坐,那名倭人则主动上前帮他们拉开窗帘,中间隔着一道玻璃,使里面的人可以俯瞰而下,将整个竞技场尽收眼底。
周扬站在吕玲绮身后,倭人则站在张邈身后,只有那名欧洲人与他们并列而坐,显出这三人地位相等。
“桀骜不驯的吕小姐,今晚竟会带手下来了,少见啊!”张邈两眼望着玻璃窗外的场内,声音沙哑得就像干渴许久,却又滴水未进地道,“想玩些什么呢?”
吕玲绮信心十足地道:“我要押个新人,随便你让谁出场都可以。”
张邈喃喃自语道:“新人吗?”
吕玲绮头也不回地对周扬说道:“你下去打一场。”
周扬愕了一下,心想我为什么下去打,实在莫名奇妙,咱俩刚才还是对手,甚至还是立场分明的敌人,可是嘴上却并没有立刻拒绝。
张邈却没有多看他一眼,只是神态总像带着倦意似的,淡淡说道:“那你想赌什么?”
“赌人。”吕玲绮冷然道。
“赌什么人?”张邈道。
吕玲绮慢慢侧过头来,凝望着眼前这阴沉的男人,并略过一丝杀机,嘴角微扬,邪笑道:“一个女人,我要她死。”
两人简单而莫名奇妙的对答,但张邈却似乎听明白了,微微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只是手指头在矮桌上毫无节奏地敲碰着,为这安静而阴暗的房里增添了几分压抑,使人难受得透不过气来。
“哇呜——”
场下的尖叫声忽然异常整齐地响起,只见场中央其中一名斗士已被击败,躺在血泊上一动不动,周围没有兵器与硬物,显然是被拳脚活活打死。
吕玲绮道:“下一场就轮到你了。”
周扬将铁枪在他们面前晃了几下,问道:“可以用兵器吗?”
吕玲绮耸了耸肩道:“当然可以,规则只有一条,那就是直到一方死亡为止,投降或是重伤,都不能算是结束。”
这个地方每一处角落、装饰、建筑、以及人的肤色,都足以令周扬心里产生无数疑问。
可是他却只觉得,手中的虎啸铁枪在蠢蠢欲动,似乎对这样的环境感到熟悉,以至连他本人也感到自己正处于一种奇怪的亢奋状态,否则定不会浪费时间来帮这小姑娘打斗的。
不一会儿,一名侍者站在房外,面无表情地道:“大秦斗士卡基尔已经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