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观啊,黄一天现在的势力不如以前,背后的靠山刚走,一定要利用这个机会,否则,时间长了,他可能又巴结上那个有影响的领导,所以现在是个好机会,你在胡集乡长的职位上也干了三四年了吧?难道你就一直没什么想法?”
吴大观从老领导意味深长的眼神和语重心长的话语里听出点味道来,他刚忙满脸堆笑冲蒋县长道:“老领导,您是不是打算提拔我到哪个乡里任党委书记?要真是那样的话可就太好了!我早就对狗日的黄一天忍无可忍了!”
蒋大宽见吴大观跟自己话题压根不在一条线上心里不由暗暗为吴大观的智商着急,他只能尽量把话说的再明白一些,冲吴大观说道:“你在胡集乡当了这几年的乡长,上上下下还有谁比你更熟悉乡里的情况?要是调到其他乡当书记岂不是多此一举?”
吴大观也没笨到不开窍的地步,老领导这句话一说出口他立马意会过来,只是一时又有些不敢确定,冲蒋大宽问道:“蒋县长,我也知道离开现在的地方那不是最佳,但是不是黄一天占着位置,不会是黄一天又要提拔了?您计划把他腾出来的位置留给我?”
蒋大宽刚才的好心情突然一下子全没了,他恨不得拿刀剖开吴大观的脑子看看,到底这家伙脑袋里是不是塞满了乱稻草。面对如此不灵光的下属蒋大宽没什么心情跟他继续绕弯子,索性直奔主题:“大观你回去以后干件事,你让饲料厂的龚老板马上写一封实名举报信上来。
举报信重点说一下黄一天自从当了胡集乡的党委书记后官僚主义作风极其严重,拒不履行县里招商引资相关合同规定,对企业发展百般设置障碍的情况。并且着重说明一下,由于黄一天的官僚主义导致企业准备缩小投资规模,其霸道工作作风已经给胡集乡的地方经济带来严重负面影响和损失。”
吴大观听了这话才明白蒋县长为什么突然这么着急叫自己过来?刚才又为什么跟自己提及希望能在胡集乡原地提拔当乡党委书记的问题?
敢情蒋县长心里已经有了一盘棋,正准备想办法把现任胡集乡党委书记黄一天弄下来,他不禁心花怒放,当着蒋大宽的面无比欢快口气道:
“蒋县长您实在是太高明了!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招呢?只要龚老板举报他黄一天滥用职权打击投资商,我倒是要看看他这个黑锅怎么背?全市上下招商引资,他却对投资商百般阻碍,反正上头又没人护着他,到时候想怎么收拾他都行。”
“什么黑锅?邬大光你能不能说几句人话,这原本就是事实。”蒋大宽立马纠正老下属的说辞。
吴大观满脸讪笑:“对对对,这就是事实,众所皆知的事实!嘿嘿!”
“对了,你现在去找过龚老板后,顺道找个机会跟副乡长江佳欣谈一谈,告诉她,上次和张二江对企业下达什么土地通知书我们就不问了,这次只要她能配合你把黄一天从党委书记的位置上弄下来,等你当了党委书记后,乡长的位置就是她的。”
听到蒋大宽要自己主动找江佳欣谈话,吴大观脸上露出几分为难:“蒋县长,那个江佳欣好像跟黄一天关系不错。”
“呸!什么关系不错,江佳欣那个女人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吗?那女人典型有奶就是娘的主,你尽管放心找她去聊,她要是不答应你再向我汇报。”
“行,我一定按照您的指示办。”吴大观爽快应承老领导的指示。
吴大观头脑不行,但是执行力真不是吹的,他回到乡里没两天的功夫就按照老领导蒋大宽的指示把事情办的妥妥帖帖。
当饲料厂龚老板的举报信交到县里,关于饲料厂本身违规用地问题立马成了少人问津的昨日黄花,大部分吃瓜群众把眼光聚焦在刚刚被举报的胡集乡党委书记黄一天身上。当企业的老板和政府官员发生矛盾的时候,大部分看客们其实都会有一个先入为主的印象,自古“民不与官斗”,企业老板跟官员撕破脸必定是忍无可忍。
几乎所有人都会理所当然的认为,如果不是因为当官的过于官僚主义把企业老板逼急了,老板绝不会主动跟当官的撕破脸。
不得不说,蒋大宽这一招的确是一出手就掐住了对手的脉搏,龚老板的举报信一出炉立马转移了所有人之前关注的焦点。现在不管是普水县城各部委办局还是胡集乡政府大院,人人都在议论关于黄一天被饲料厂龚老板举报的事情。
有人说,“黄书记之所以一上任就跟饲料厂杠上了,主要因为龚老板没给他送礼。所以上任不久的黄一天就对龚老板下手。”
有人说,“龚老板其实背地里给黄书记送了不少好处,肯定是黄书记嫌弃礼物分量不够,这才紧抓住饲料厂的问题不放,非得逼人家盖好的厂房搬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