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依旧没有卖出去一人。
上半夜,东北风呼啸,莱州府第一场雪随风而至。一夜过后,天地间只余一色。
林氏看着那不时地从通风口飘进来大片大片雪花,和渐渐失了热气炕床,又轻轻摸了摸可贞身上,忧心不已。
可贞摸了摸暖烘烘小肚子和膝盖,对林氏是感激不已。要不是有林氏,估计再这么下去,人还没被卖出去,就先被冻死了。
其余众人原本平放着双腿是越缩越紧,到早上时候,已是个个团成一团了。不过庆幸是,今儿没有人过来带她们出去,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可是却没有想到是,比冬日飘雪冷是人心,尤其是沦丧了道德人心。
下半晌时候,一阵脚步声传来,可贞下意识地就紧张了起来。因为可贞听得出来,这既不是那胖女人拖拖拉拉鞋子磨地声音,也不是那高颧骨女人走路无声。
林氏也立马用大袄将可贞紧紧地裹了起来,裹得可贞都动弹不得了。
果然,是两个贼头鼠目衙役,两人嘴里是污言秽语,虽然放低了声音,可还是让一众人听得清清楚楚。计氏林氏众人就不用说了,就连维贞仪贞几人亦是听得懂,顿时羞愤难当,俱是掩面痛哭了起来。
就是可贞也是悲愤异常,大袄里磨牙切齿,这种人死一百次都不嫌多。杀人不用刀,比那挥鞭子人牙子是畜生不如。
而那两个衙役见众女眷受不住哭了起来,是来了兴致,越发地调笑了起来。谈氏气不过,恨恨地骂了两句。
可那两个衙役却并不生气,反而笑道:“啧啧,骂,再骂。这大家子夫人太太到底不一般,连骂人都比俺那浑家骂得趣儿。不过你这可是骂错人了,要骂也得骂你们家顾道台,谁让他犯了法了呢!连累你们也发到了这里成了犯人。”
“可不是,既然成了犯人来了这里,还充什么节妇……”
可贞已经顾不得生气了,心里只道要遭,计氏听了这话还不得疯了。可贞觉着自己要疯了。
“谁准你们过来这?”突然出现解救了众人是高颧骨女人。
可贞一口气落了地。
“薛大嫂子,这么冷天,怎么不家里多歇歇?”高颧骨女人突然出现,把那两个衙役唬了一跳,一人连忙赔笑道。
“都给我出去。”高颧骨女人正眼都不看这两个人,语气凌厉。
“薛大嫂子,何必如此不近人情呢?连金嫂子不也……”一个衙役不甘心,继续道。
不过话还没说完,那胖女人就脚不沾地地跑了过来,边跑边喊,“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老娘不过去了趟茅房,一刻钟都不到功夫,你们怎么就钻了进来了,还不给我滚出去!“说着就一手一个把两个衙役给提溜了出去。
高颧骨女人看都不看脚底抹油三个人,扒拉了下门锁,也跟了出去。
那几人一走,林氏就稍稍松开了怀里可贞。可贞赶紧扒拉开大袄,差点闷死。
刚刚喘了两口气想打起精神来提防计氏,就又被眼前一幕唬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只见计氏一声惨叫,就撞过袁氏,干枯手死死地掐上了维贞脖子,“掐死你,我早该掐死你……”
凤梨话:古代,尤其是明清两代,进了班房女人不管有罪无罪,真是死路一条。虐待、**真是家常便饭,很黑暗很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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