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蓁跟在年彻的身边在接近正堂的时候,还刻意地整理了一下身上大红的喜衣,这套衣服不同于昨夜的嫁衣张扬奢华,反而衬得她更见冰清玉洁。
年彻暗地里握紧她的手,“别紧张,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信我。”
乔蓁点点头,男人都一再这么说,她还能有什么疑虑?反正迟也迟了,初为媳妇,总也有个适应的过程。
长辈们都在正堂里端坐着,年老侯爷的表情仍是笑呵呵的,年复这永定侯虽然脸色板着,但也没有不满的意思在,盛宁郡主还朝乔蓁笑了笑,乔蓁把这几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心里才稍松一口气。
惟有年冯氏的脸色很黑,她的脸今天透着一股病态,看起来颇有几分腊黄,凌利的双眼看向乔蓁,立即发难道:“今天是给翁姑奉茶的日子,你倒好,睡到这时候才出现,哪有半点为人媳的样子?”
小冯氏撇撇嘴,附和年冯氏的话,“婆母,人家可是公主,我这婶母派人去催请,哪知道这院门才刚进就被人轰出来,架子大得很。”
乔蓁的神色一凛,年彻的这个继祖母与三婶母,也是她初次相见,看来不太好相处,她早就有心理准备,不可能全部好事都叫她碰上,总要有一两个人跳出来搅浑水才算是不辜负众望,只是这话时有话以及胡乱栽赃就让人心里不爽。
盛宁郡主将茶盖重重地盖在茶碗上,这声响让众人都侧目,只见到她艳丽的面容上颇为不满,“这一大早的哪来的鸟儿叽叽喳喳的,烦人不烦?再吵,我就叫人剪了她的嘴,看她还敢吵不?公爹,您说是不是这个理?”一双美眸看向年老侯爷,大有你不管你的继妻,我这当长媳的就要越俎代疱的味道。
年复这个永定侯也是眉头一皱,虽然没有说话,但那态度很明显是站在自家嫡妻这一边。
年彻眼睛一眯,这个继祖母是准备在他妻子第一天嫁进来就找碴,是不是?他抢在乔蓁之前就开口:“她昨儿累着了,所以是我让她来迟的。祖母有什么不满就冲着我来,莫要拿我妻室来出气。”表情淡淡一讽地瞟了眼三婶母小冯氏,都是一窝子的黄鼠狼,“三婶母派去的那个人,是我让人打发的,怎么?三婶母有不满?”最后眉毛一挑,挑衅地看着小冯氏。
年冯氏与小冯氏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男人一向不管后院之事,就连年老侯爷与年复都甚少插手进她们女人之间,现在这不过是新婚第一天,年彻就公然维护乔蓁,做得那么露骨,她们同样是过来人,哪个没被婆母敲打过?也没见他们的丈夫站出来为她们说一两句好话,遂眼里是又妒又恨。
年冯氏被盛宁郡主与年彻母子明里暗里地讽刺,脸上的怒气更重,刚想要厉声说几句就猛烈咳了起来,小冯氏也不敢再坐着,赶紧到姑姑兼婆母的身边给她拍背,指责地看向盛宁郡主。
端坐在年复对面的三老爷年咎看到生母的这样子,脸上的表情也不好看,颇有几分怨气,这不过是侄子侄媳,人家正宗公爹婆母都没说话,他娘怎么就老是要揽事上身?
年老侯爷脸上的笑容一收,瞪了一眼年冯氏,就她话多,现在是新孙媳妇初进年家的门,她能不能让家门清静一会儿,至少不让新孙媳妇看笑话,遂朝身边的小厮道:“给侯老夫人倒碗茶水,让她喝口茶嘴巴歇一会儿。”
这话说得不轻不重,但立场鲜明,场中众人哪个不明白的?小厮得令,赶紧去备茶水。
年冯氏的手在袖下紧紧地握着,这个死老头不是不管家务事吗?不过是后院女人的争执,他插什么嘴?只不过此刻敢怒不敢言,只得咬紧牙根端坐着。
盛宁郡主看到公爹的立场,顿是见好就收,这个年冯氏怎么就是学不乖,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竟是胡做一通,真不知道昔日的威武侯老夫人是如何教女儿的?竟教出这样一个货色来,连她母妃的半分本事也没有,她母妃因对她父王的多情骂归骂,哭归哭,正事上从来不含糊。
乔蓁看了这一会儿,算是将这年家后宅的事情看明白了个七七八八,年冯氏就是那纸糊的老虎,看着似厉害但并没有真爪子,被年老侯爷这么话中带话地教训了一句,顿时就焉菜了,她微敛眉站在那儿,这才第一天,她也不急着出手,这对她没有半分好处。
不如站在岸上看着各方斗法了解情况才是真的,这些个内宅之事,盛宁郡主再满意她,也是不可能一一与她说道的,只能靠她自己去观察了解。
小冯氏捧着茶碗侍候年冯氏喝了,这才将茶碗放回到一旁小厮的盘里,轻轻地给年冯氏顺气,年冯氏却是朝她摆摆手,示意她回去坐着。
小冯氏想了想,也就没再表现孝顺儿媳妇的戏码,由侍女扶着坐回丈夫的身边,略挑眉地看向乔蓁。
乔蓁没吭过声,但对这位三婶母的目光也没有避开,同样挑眉一笑,那笑容挂在唇角恰到好处,不过落在小冯氏的眼里却是觉得她的笑容碍眼,这新媳妇真的胆子大,居然不畏惧她这个婶母,她暗暗地想。
乔蓁这时候朝堂上长辈微微屈膝,“孙媳妇确是来迟了,请祖父责罚。”看出年老侯爷对她的维护,她自然也要把礼数做足,这样才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让人再也不能拿这个来诟病她。
年老侯爷对乔蓁还是颇为满意的,赶紧道:“好孩子,祖父都明白的,不要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往心里去,这不怪你。”想到好还怀着他年家的第四代,他微微一笑地眯了眯眼。
年彻朝乔蓁眨了眨眼,都跟她说不要紧张,祖父因她怀着孩子,哪可能真的责罚她?连说得重一点都不可能,偏就是有些人看不真切老想挑事。
“都这时候了,赶紧敬茶吧。”年复严肃着脸道。
年老侯爷点点头,吩咐下人端茶来。
年彻牵着乔蓁的手到年老侯爷的面前,然后接过茶碗递给乔蓁,乔蓁松开他的手,跪在蒲团上,把茶碗举高,“请祖父喝茶。”
“好,好,好。”年老侯爷总算是等到了这一天,一脸笑容地接过,然后将两个红包放到一旁的托盘里面,表情十分的开怀。
乔蓁谢过年老侯爷的红包,接着年彻扶她起身,丫头拿着蒲团再度到了年冯氏的面前,年冯氏冷着一张脸,看到乔蓁跪在她面前,她的嘴角抽了抽,再看到她举高茶碗,她仍是冷着脸看她。
年彻看到这老太婆还要耍花样,遂咳了一声示意她见好就收。
年冯氏于是不悦地接过这碗茶水,只是嘴唇还没碰到,就将茶碗重重地放在旁边的桌案上,“这茶是冷的。”
乔蓁的眉头微微一怔,这年冯氏又想要干什么?
年老侯爷看了她一眼,“你又怎么了?”这一声问话极重。
年冯氏一脸的委屈地看着年老侯爷。“老侯爷……”
盛宁郡主也不悦地侧目,这个继室婆母又准备干什么?
小冯氏忙起身,上前朝年老侯爷屈膝道:“是这样的,之前婆母不是病倒了吗?后来大夫来诊病的时候,就说婆母不能吃凉的东西,这样易犯病,更不利于养生。”遂装作贤惠地拿起茶碗试了试茶温,然后才似一脸惊讶又自责地道:“都怪我,把这些个仆人惯的?怎么能端出一碗冷茶来?”脸色一板,“把斟茶倒水的那人给我唤来。”
乔蓁仍是跪着,只是连她都感觉到年冯氏是想要给她一个下马威,故意在敬茶的时候折腾她,让她被人看轻,嘴角微微抿紧。
盛宁郡主也是脸上神色严肃起来,这年冯氏居然来这招?占着一个继祖母的名份,老是在那儿折腾来折腾去,她不嫌丢人吗?整一个跳梁小丑。
年老侯爷嘴角下搭,这个继室少弄点幺蛾子会死人吧?
偏偏这时候年冯氏拿病作筏,她有大夫的方子做证,半点也不怕年老侯爷与盛宁郡主发难,遂当做没看到他们的表情,“这人年纪大了就是毛病多,老侯爷您就体谅体谅我为这个家付出的辛劳,我也不愿这样的,只是这茶我若喝下去犯了病,这传出去丢我的脸事小,你让孙媳妇的脸往哪儿搁?”顿了,“彻哥儿,你也别以为祖母是要为难你娘子,我这不是为她的声誉着想?不想让人说她一进门就克人,害得家宅不安,这样的名声传出去难听得很,你说是吧?”
年彻的表情彻底地冷了下来,这个祖母果然不打算停止她那令人厌恶的伎俩。
乔蓁再抬起头来看向因为小计得逞的年冯氏时,表情已经变得一如平常,“那孙媳妇还真的要谢过祖母为我打算了。”
“好说好说。”年冯氏扯着嘴角笑了笑。
乔蓁心底也跟着冷笑,她倒要看看待会儿谁会下不了台。
小冯氏适时地朝那管茶水的侍女喝问一声,那侍女半哭半道:“新的热水还没有烧好,这是之前备下的,奴婢一直都有在热水,只是之前二夫人遣人来提热水,说是凌哥儿摔着了,要用热水洗,所以热水都被提走了,剩下还有一些刚刚给老夫人砌茶用了,这会儿的茶水都是早上备下来的那些。”
坐在一旁的庶出二房的二夫人年于氏佐证道:“她也没说错,凌哥儿才不过刚会走,那奶娘就没带好他,儿媳这已经打了她一顿板子以示惩戒,想来这都是我的不是。”
乔蓁听到这声音,微向后方瞟了一眼,这年家二房的二夫人长着一张不算标准的瓜子脸,眉眼微微向上,整个人看起来颇醒目,可能由于嫁的丈夫是庶出,所以才显得不那么起眼。
这会儿有年于事的佐证,年冯氏与小冯氏也可以脱身,就算是盛宁郡主想要胡搅蛮缠那也得师出有理,她们对视一眼对这局面颇为满意,就让乔蓁在那儿跪着,跪得时间越长她们越满意。
年冯氏轻声道:“若你们来早些就不会有这些个不愉快的事情。”意思是谁叫你们来得那么迟,这都是你们自找的怪得了谁?
小冯氏也假意急匆匆地道:“儿媳妇这就去催她们赶紧烧水泡茶再端来。”
盛宁郡主横了一眼走路带风的小冯氏,再看了眼满意的年冯氏,这所谓的敬茶哪需要真喝,一般都是碰碰嘴唇就当是已经喝了,现在故意整她的儿媳妇,这不是在打她的脸吗?
她朝身后的张嬷嬷看了一眼,对方会意地赶紧下去。
乔蓁仍在那儿跪着,小冯氏的水烧了半刻钟也没见能端出来,微抬头看到年冯氏的眼睛底下含着一抹得意之色,她的眼眸微微一沉,眼珠子向后一转与盛宁郡主这婆母对上,然后她就似头有晕眩般左摇右摆起来。
年冯氏一看就知道她在耍花招,遂脸一沉道:“彻哥儿媳妇,你这是身子不爽吗?年纪轻轻的不似我们这些老人家骨头脆,而且我听说你身子一向健壮,还是你跪我这祖母一刻都不愿?”直指她装虚弱。
年彻听到她的话,顿时就怒了,这会儿他一把抱起乔蓁看,不让她再跪,乔蓁也似虚弱地靠在他的怀里,全身都软绵绵的似没有力道。
“锦绣,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年彻着急地唤着乔蓁。
盛宁郡主及时起身,一脸慌张地道:“快,宣府里的大夫来,还有,赶紧把御医给请来,别耽搁,快啊——”脸色是前所未有地着急,“你们若是误事,小心我煎了你们的皮。”
年老侯爷第一时间就想到他的曾孙子出事了,这段日子,一想到自己就快要再添个曾孙子,而且还是嫡长子这一房的,这心情更是前所未有地舒畅,可现在看乔蓁那瞬间苍白的脸,他的心“咯噔”一跳。
乔蓁似一脸痛苦地靠在年彻的身上,“夫君,我的肚子疼……”这表情语言都似没有做假。
年复这永定侯猛然一站朝儿子道:“还不赶紧抱她下去?大夫来了赶紧就医。”
年彻得了父亲的命令,冷睇了一眼不明就里的年冯氏,一把打横抱起乔蓁就下去到偏房去歇着。
“夫君,我难受……如果有个什么……我也不活了……”
乔蓁的呼痛声隐隐传进众人的耳朵里,除了年老侯爷与大房一家子之外,其他人都一头雾水,这是什么节奏?莫非新娘子有隐疾?可看来也不像啊,年老侯爷父子俩的神情是极紧张又担忧,就算他们再疼乔蓁也是不可能露出这样的表情来。
盛宁郡主朝年冯氏咬牙切齿道:“年冯氏,你给我等着,今儿个我的儿媳妇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拿命来赔。”竟是连继婆母这三个略带调侃的称呼也不叫,直呼年冯氏这三个字,一说完,匆匆就跟在儿子夫妻俩的身后,一路上都是她急声吩咐的声音。
年冯氏顾不上装病,猛然站起来,她是真的不知道这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那乔蓁一个新媳妇若真的病,死了就死了,年家再娶新媳就是,做什么这难看的脸色来?“老侯爷……”
“你给我闭嘴。”年老侯爷朝继妻怒喝一声,一向在人前都给足继妻面子的老男人,这会儿也顾不上那礼仪,“都是你惹出来的祸,不就是一碗茶水?你随便碰碰唇就完事了,偏还要孙媳妇跪在那儿等。你好大的面子啊你。”说完,他拂袖下去看他的宝贝曾孙可有出意外。
“老候爷,我……”年冯氏忙往前追了两步,可惜身体力壮的年老侯爷走得极快。
年冯氏只能在门槛前一脸的茫然,这不过是略施小计罢了,怎么会弄成这不可收拾的地步?
年复在踏出去时狠狠地瞪了这年冯氏一眼。
年咎走向他娘,“娘,你就不能消停消停?”
“我,我做错了什么?”年冯氏朝儿子怒道:“他们怪你娘,你也怪你娘不成?我又不是那恶婆婆。”她给自己脸上贴金。
庶出二房的二夫人年于氏与同样是庶出四房的妯娌年丁氏一块儿站在那儿看着年冯氏做作的脸,同样身世处境的两人都心里不屑,可当着这面也不敢把话说出来,她们不是盛宁郡主,不但有强悍的娘家还是嫡出正房,血统纯正,自然敢给话年冯氏这老瘟婆听。
年于氏上前道:“婆母,儿媳先去看看大孙媳妇的情况如何?这心都揪着呢。”
她揪什么心?年冯氏撇了撇嘴,这时候她没有力气争,挥手让她去。
年丁氏赶紧也跟上去,就怕慢了让大房不满。
“娘,我们也去看看吧。”年咎建议道,这人到底是生养他的亲娘,也怕到时候大哥那边又会泼什么脏水给娘,夹在中间的他左右为难。
年冯氏这才记起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忙抬脚也跟过去,“快,别迟了,不然待会儿又让人拿捏把柄。”
年家其他的晚辈都面面相觑,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这些个长辈都乱成了一团。至于几房老姨娘自也是猜疑了起来,互相交头接耳,不过她们虽是年老侯爷的妾室,却也是没资格列席,这大魏妻妾分明得很。
此时的乔蓁被年彻抱到了偏房放到床上,乔蓁这时候也没有再演戏地唉唉叫,看了看丈夫身边跟着的两名小厮,现在仅知道他们唤临渊与临海,于是吩咐他们取些点心来充饥。
“我这样似乎是将长辈骗得团团转,似乎不太好。”她展开自我批评,美目却是瞄向年彻。
年彻哪会不知道这娇妻是在试探自己的态度,于是伸出长臂抱紧她,“傻说什么?我有说过怪你吗?祖父年纪大了,我不想要他担心才没有说你是假孕之事。”
乔蓁这才放心下来,经过观察,她早已看得出年老侯爷这个长辈是不知道她假装怀孕的,那表情没有假,完全是在担心年家的下一代。
临渊速度很快就给端来了一盘点心,乔蓁也是饿得惨了,起来的迟,她也仅灌了杯茶水就过来敬茶了,更别提用早膳,昨晚本来就吃得少,又累了一夜,哪怕她不是出力最多的那个,这肚子早就饿扁了。
乔蓁接过盘子就拈起一块来吃,然后把盘子递给丈夫拿着,年彻竟也接了这来拿在手上,一边还接过临海手中泡好的茶水,“你慢点,别噎着……”赶紧侍候她喝了口茶水。
乔蓁自己吞了一口点心,瞄了眼年彻,把自己咬了还剩一半的点心喂给他吃,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再加上昨晚他也累坏了不是?年彻也没嫌弃,张嘴就吞下。
乔蓁见状嘴角忍不住扬起,素手再拈了一块,仍然是自己吃一小口,再喂给年彻一大口。
夫妻俩吃得恩爱。
临海与临渊这两个小厮也看得眼睛都直了,世子爷从来不吃人的口水末,一向别人筷子碰过的菜,他从来都不吃的,而是让他们赶紧倒掉,现在这真的是让人直呼不可相信。
乔蓁耳朵听到有匆匆来的脚步声,忙将手中的点心吞下,正好噎住,年彻赶紧喂她茶水,“叫你别急的,你看,这不是噎住了?”
乔蓁猛灌了一口茶水,直到胸口一阵闷疼,那口点心才吞了下去,她朝外指指,现在可是她演着流产的戏码,可不能就这样穿帮了?
年彻把盘子与杯子递给小厮,拿出帕子给她抹去嘴角的水渍,只是看到她的红唇水润,眼眸不禁一黯,有着情火在那儿燃烧,真想就这样压她在床这样那样。
乔蓁却没有注意到他眼神的变化,忙又躺在床上做那唉唉叫的惨声。
“是我。”盛宁郡主的声音一响,人也就出现了。
乔蓁这才再度坐起来,似被老师抓到的作弊的学生。
盛宁郡主却没有生气,而是笑着点头:“还不错,居然懂得用这法子,没有负了我对你的教导,赶紧吃点东西,待会儿有多惨给我表现得有多惨。”
乔蓁看到盛宁郡主没有动怒,这戏弄长辈的负罪感就消失无踪,而盛宁郡主身后的侍女变出一个食盒来,盒子里面散发着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