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泄过后,清澜恢复了平静,她终于有闲余开始思考因为之前的心慌意乱而错失的一些思绪线索。这般突兀的来到四百年前,或许并不是没有预兆的。

清澜恍然想起被卷入时空隧道之前，那道由落日谷方向发出的、几乎要贯彻天地的光柱,还有临昏迷以前,感受到的天地悲鸣的哀伤……

“霁景祖师……”她右手摩挲着左手的玉镯，不可置信但又偏偏不得不相信地呐呐发问,“陨落了么？”

假设了一切事件的根源和起因，接下来清澜的思路渐渐清晰。只有天仙级别的仙人,才能够引发如此浩大的灾劫，哪怕是那仙人临死前的最后一击。

清澜从储物戒中掏出五灵学宫的身份玉牌和栖梧季氏的玉佩，看着其上灰蒙蒙的暗光，无声叹了口气。

法宝通灵,何况是五灵学宫与栖梧季氏用以识别传人的身份玉牌？时间倒转四百年，按时间因果来说，此时的季清澜根本还未出生，是以象征她身份的玉佩和玉牌更不可能出世，原本散发着莹白温润光芒的玉佩变成如今这样晦暗也是这个道理。

清澜初到静渊天时，就在那位筑基修士的好心提醒下换下了五灵学宫的道袍，以一介散修的身份在静渊天中央一角的一个散修集市暂居。

幸运的是，这个集市正好有一个通往其余大陆的传送阵，虽然传送价格略贵，但清澜是不缺灵石的。真正让她犹豫不决在集市逗留一个月还是因为某种不可明言的惶恐心里。

仔细想象便知，若清澜回了四百年前的五灵学宫，这样不就是间接参与甚至改变了历史么？此时的祖父还是返虚期修为，未曾与祖母相遇；连池师兄与青衣大巫还是一对恩爱的道侣；扶瑶……还只是青瑶……

清澜赶紧摇摇头，将脑海中某个妄想的念头赶到角落里去。

她不能这么做，不是因为害怕受到天道因果反噬，而是、而是……

清澜回想起祖父看着祖母牌位的神情，连池师兄与青衣大巫时隔百年相见的情景，扶瑶临死前对她露出的那抹笑意。

“他们都……不后悔呢。”

她静默片刻，叹息道。

这时，布置在门外的符咒突然失去了灵力波动，清澜心中蓦地一惊，待清醒过来时已经站直身子，右手紧紧握着木剑，凝神注视着门口方向，仿佛透过那扇木门，看到了突如其来的闯入者。

她在集市居住的一个月根本足不出户，并没有熟悉的人，莫非……是察觉了她的外来者身份？！

清澜抿唇，耳边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很快就逼近到门外。

大门“恍”得一声被打开，清澜布置的种种陷阱都在发动以前失去了灵力，她有些惊骇地看着那道人影走近室内。霎时，一股强大的威压自那人身上发出，清澜猛地退后几步，竭力制止自己想要冲对方叩拜的冲动。

这威压清澜莫名的有点熟悉，她吃力地以木剑拄地，“……天、天仙？”

那人终于在清澜面前露出真容，他眉眼轻佻，斜靠在门边，双手抱胸，挑了挑眉道：“你是五灵学宫的哪一辈弟子？”

清澜一怔，双手倏然握紧，她努力镇定下来，“前辈，晚辈并不清楚您的意思？”

那人冷笑一声：“就你身上运转的沧海天灵诀真气和通宝苍冥经灵力，哪一样不是五灵学宫的不传之秘，难不成还是我眼花了？”

清澜见来人已经知晓她的底细，深吸一口气，上前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前辈慧眼，晚辈在您面前班门弄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