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恩瞟了艾德一眼，非笑似笑地开口：“我觉得你应该能猜得出来啊。”

“就是上次爆炸案？”

她没再搭理满脸八卦的艾德，也不换戏服，径直走到阿德里安面前：“你怎么过来了？”

“来看看你。”阿德里安站起来，话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你今天的状态很好。”

阿德里安没看过剧本都能这么说，那看来自己真的是演得不错了。潼恩郑重其事地点点头：“谢谢。”

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穿着舞服的潼恩，白衣白裙，染过的红发全部盘在后脑，露出纤细的脖颈和锁骨，高贵得真的像是从冰雪之中走出来的舞者。这样的潼恩让阿德里安有些陌生，但又心生出淡淡的满足感，他稍微倾□子：“而且也很漂亮。”

“谢谢。”

“就这些？”

潼恩总算是笑了起来，这么一笑好像能把北国的冰雪融化了。她看向阿德里安故意摆出失落表情的面庞，稍稍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落下一吻：“这样总行了吧。”

阿德里安满意了，他顺势牵过潼恩的手：“晚上一起吃饭？”

“那你得等等我。”潼恩瞬间又切换到了工作模式，“我想趁着状态不错把下面的舞蹈镜头也拍完了。”

“不用替身了？”

“嗯……你别这么看着我。”潼恩一昂头，挑衅似得扬了扬眉毛，“怎么说我也是学过舞蹈的，还参加过比赛呢。”虽然没拿到什么说得过去的名词，但好在基础在这里，这也是当时艾德·林顿会觉得潼恩适合《舞者》的原因之一。

阿德里安自然是不介意：“就这么让整个剧组陪你加班？”

“要是提早完成任务，大家还会感谢我呢。”

这头秀着恩爱，那头汤姆·希德勒斯顿换下了戏服，走到艾德身边忍不住感叹：“这要是拍下来发网上，能换多少点击量啊。还可以顺带宣传电影。”

艾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要是寄给报社说不定还能赚一笔钱。”要是给蜘蛛侠，不仅能赚钱，还能敲诈他一顿晚饭。

汤姆见导演真的在认真考虑这件事，当即笑出声：“你真要这么干？那到时候连复仇者的都没法救你了。”

艾德：……你顶着一张洛基的脸有资格说这个吗！

“我就想想。”艾德当然不会真的干出出卖朋友的事情来，“不过我觉得这两个人应该不在意。”

说着，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潼恩那一边。不知道阿德里安说了什么，潼恩咯咯笑出声，表情那叫一个温柔如水。

一个亲眼见识过猫女版潼恩，另外一个常年被她欺负。看到这个画面时汤姆和艾德都觉得脑袋疼，艾德揉了揉额角：“我觉得我忍不下去了，咱们开工吧。”

《舞者》的拍摄工作结束后，后期制作也效率很高的完成了。进入宣传期，眼见着电影就要上映的时候，真正引起媒体兴趣的，确实另外一条新闻。

潼恩·凯斯勒和阿德里安·布罗迪真的在一起了。

就在《舞者》电影上映前期，就有狗仔爆出了两个人走在一起的画面。这次可不像之前那样故意错位模糊视线什么的。照片上的阿德里安一身休闲装，身后跟着同样一身休闲装的红发姑娘，他牵着姑娘的手，另外一只手停在她脸上的墨镜处，看起来正在帮她扶正镜框。姿态亲昵又自然。

就算是戴着墨镜，也能认出那个姑娘是潼恩。

“把我的脸拍得好大。”看到照片时潼恩忍不住抱怨起来，不过语气里尽是埋怨，她眼底的笑意还是出卖了她的本意。

曝光什么的，应该说两个人压根就没打算隐瞒。反正恨不得所有的媒体都默认他们两个已经在一起了，而这张照片不过是坐实了传了很久的绯闻而已。就在这张照片刊登上报的第二天，彼得发给自己一个网址，潼恩上网一看，竟然是自己的粉丝站。

而她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还有粉丝站。潼恩饶有兴趣地扫了几眼论坛，刚好碰到这张照片登报，大家都在讨论这个消息。不过看起来，还真没人意外。

这也正常。和潼恩要好的男演员就那么几个，唯一传起绯闻的只有阿德里安，而且一传传这么久，就算是真的在一起，也没什么人会惊讶。论坛里还有人说“看到他俩在一起我就放心了”，让潼恩啼笑皆非的同时，又有种骄傲感。

连自己的粉丝都觉得他们很搭，或许真的是这样吧？至少以后再和阿德里安走在街上，不用担心时时刻刻出没地狗仔了。

阿德里安扫了一眼照片，笑道：“我倒是觉得拍得还不错。你最近瘦了太多，看不出来。”

“有吗？”潼恩摸了摸脸，她为了拍《舞者》的确花了一段时间减肥。这拍完电影有段时间，潼恩还觉得自己胖了，都不敢去量体重呢。

今天潼恩套着一身白色的外套，这让阿德里安想起2001年圣诞节的时候，她也是穿着款式差不多的衣服。表情茫然地摸着脸，像是一只正在舔自己脸的白色猫咪。想到这儿阿德里安笑起来，这倒是和她自己养的西瓜小姐形成鲜明对比。

“还是胖点好看。”

“说得轻巧。”潼恩哼哼几声，完全没把阿德里安的话放在心上。自打肯嘲讽过自己再这么吃下去，总有一天能不增肥就演《女魔头》后，潼恩总算是把保持身材这种事放在心上，“我都二十五岁了，又不像年轻人。”

说得就跟你多大似的。阿德里安看向服务生刚刚端上来的点心：“那这个还吃不吃？”

“吃。”潼恩回答得那叫一个果断干脆，迎上阿德里安揶揄的眼神，她一脸正经的解释，“出来就是为了吃点心的，难道还能光看着？节食可不是保持身材的好办法。”

“你倒是理挺多。”

“本来就是。”她理气直壮地开口，“啊对了，过几天我要去洛杉矶。”

“首映式？”

“嗯。”

阿德里安点了点头：“林顿特工这次野心不小。”

他的确野心不小。艾德当初考虑过让阿德里安来演《舞者》里的医生爱德华，不过当时他和潼恩还没在一起，不接这个角色也有避嫌的意思。所以阿德里安也是看过大体的剧本的，艾德·林顿从2001年就有打算将这个故事拍出来，一直到2006年才真正付诸行动。

在这五年之内的时间里，他一直在修改剧本。足以可见单说剧本，这就很了不得了。

“野心大又有什么用。”就算是明白阿德里安的意思，潼恩也只是摇了摇头，“这是他第一次当导演，难不成还能直接拿下奥斯卡？”

“嗯……”

阿德里安端着自己的咖啡，杯子都送到嘴边了，听到潼恩的话，他又放了下来，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最佳导演我不敢说，最佳女主角……我倒是觉得你有这个可能。”

“怎么可能？”潼恩完全没把这当回事，她可是知道这届奥斯卡影后的，那可是海伦·米伦，要赢过赢过那位来自赢过的女爵士，她自己还嫩——等等。

潼恩一愣，还没回过神来时，阿德里安就开口了：“如果《女王》能在奥斯卡之前上映还不一定，不过看情况……能赶上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的确是这样。潼恩也反应了过来。

就在她理所当然地想到下一届奥斯卡的影后肯定是海伦米·米伦时，潼恩陡然想到就在《致命魔术》拍摄的时候，绿魔和洛基曾在伦敦留下的那个秘密基地里又出了什么幺蛾子，总之当时闹得蛮厉害，不过好在没耽误自己剧组的拍摄。

不过没耽误这边，却耽误了《女王》那边。又因为牵扯到了政治因素，这一耽误，一直到了现在。

也就是说，《女王》未必会在今年上映。

如果是这样的话……现实又和潼恩所知的出现了偏差。上一次在潼恩所在的领域里出现偏差还是2001年的《斯塔克》。

“对自己有点信心。”阿德里安把她这错愕的神情当成了没底，笑着开口，“现在的你有这个实力。”

他就这么相信自己？这番笃定的语气，让潼恩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她将目光挪回阿德里安身上，男人浅色的瞳孔里带着鼓励和肯定的意味。不管这句话里带着多少主观的意味，还是让潼恩稍稍雀跃了一下：“那就承你吉言。”

《女王》没有赶在第七十九届奥斯卡之前上映，可《舞者》赶上了。不是什么商业大片，除却潼恩恋情的新闻之外，连宣传也比较低调。不过金牌编剧艾德·林顿和当下红星潼恩·凯斯勒再次联手，这个招牌的的确确是打了出去。

首映式没有像《猫女》那样搞什么彩蛋，只是做了几个采访，然后第二天电影上映。

紧接着，意料之中的好评如潮水般涌来。

“在看完剧本时，我就知道艾德·林顿这部自编自导的故事足以在影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这是伊斯特伍德导演在做客某个电视节目时说的话，他在《舞者》里还露了个脸，饰演那并不重要的俄罗斯黑帮老大。电视屏幕上的老导演在提及这个电影时，虽然脸上还是挂着招牌式的微笑，但他眼底的赞许却是实打实的，“五年磨一剑，这显然是值得的。”

不仅仅是剧本，潼恩在电影上映的第二天就接到了不少庆祝的电话，最干脆的还是许久不见的乔治·克鲁尼，这位老帅哥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语气，先是装模作样的感叹一番后，接着收敛了玩笑的语气：“我就等着在这届奥斯卡舞台上看到你了，潼恩。”

真的有这么好吗？媒体同样也给了答案。

“明明是一个看到开头就知道结局的故事，艾德·林顿仍旧赋予给它足够的张力。潼恩·凯斯勒仅凭一人之力承担起了整个电影，身为这个故事的灵魂，她做的很好。”

《舞者》这部电影的出场角色非常少，娜塔莎，爱德华，俄罗斯的黑帮老大，以及爱德华那甚至没有出现名字的妻子。能在戏份上称为主角的只有娜塔莎，连汤姆·希德勒斯顿饰演的爱德华都只能算是男配。

这的确可以说是潼恩一个人撑起来的戏。

就像是评论所说，《舞者》的故事看到开头便知道结尾。潼恩一向不喜欢没挑战性的东西，她接《猫女》和《盐沼》，拍摄《幸运》与《鬼妈妈》，都是在向自己发出挑战。如果《舞者》仅仅是一个励志的故事，她不会考虑的。

然而艾德·林顿偏偏把这个故事拔得很高。整整112分钟的电影，只讲了一件事，那就是坐在轮椅上的舞蹈演员站起来，然后重新翩翩起舞。

整整112分钟的电影，都在表现娜塔莎·罗曼诺夫的痛苦与挣扎。

潼恩坐在首映式的片场里，看着银幕上的自己表情空洞、心如死灰，看着她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看着她踉踉跄跄站起来奔跑，看着她重新换上舞衣站回舞台上。

她闭上了眼。不知道是因为X教授把自己瘫痪的感受给了自己，还是表演时的记忆太过深刻，潼恩要是乐意，那仿佛瘫痪在床无法动弹的感受仍然还在，藏在她的脑海中的角落里。然而这次与赛琳娜·凯尔不同，这份感受，完全经由她自己控制。

潼恩想起白天的采访，主持人问她为什么会接下这个剧本时，自己的回答。这个回答她想了很久，早在同意演出这个角色时，她就已经准备好了。

“我在艾德的剧本中看到了‘人’。”潼恩撩起耳边的头发，认真地开口。

这也正应了《纽约时报》给《舞者》的评价。那位从《幸运》开始就看潼恩不顺眼的评论家，竟然破天荒的给了她一个正面的评论：“这是一部充满了人性的电影。潼恩·凯斯勒一直对此有所关注，显然《舞者》给了她最完美的舞台，让她将电影的人性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

“你应该多买几份存起来。”事后阿德里安把报纸递给潼恩，笑着说道，“能让敌人改口，这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听到他的揶揄，潼恩也不生气，反而很是高兴地接过报纸：“我减下来贴在床头上了。这也证明了我最开始的态度是正确的。”

“什么态度？”

“用努力来回应一切质疑。”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倒计时www